其实我抗拒你,却找到更多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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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后有一次做采访,主持人问了一个问题。
当时的孙颖莎回答的是,「我有」。
如果这个问题放在今天再问一次,孙颖莎想,我的回答是否还是这个呢?
第三次拒绝孙妈催促回京的要求后,医生特意来到病房向孙颖莎表示孙爸的病情稳定且后续仅需静养即可。
于是在一个晴好下午,孙颖莎坐上了回京的车——郑驰是司机。
实际上这已是孙颖莎在石家庄待的第六天,而王楚钦提前三天就回去了。
比赛项目已经进行到决赛,他们俩不能同时缺席。
孙妈嘱咐郑驰开车小心点,又叮嘱孙颖莎不要给郑驰添麻烦。
孙颖莎:“哎呀你去吧——我爸一会等急了。”
郑驰则笑着点点头。
他其实也是昨天刚到的,出差回来第一时间赶回了石家庄。
孙颖莎跟孙妈又一次强调得管管老孙。
孙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真不放心,那你就每天打一个电话。"
孙颖莎自然点头。
暴雨过后的今天是个好天气。
与来时黑得像是没有尽头的雨夜相比,似乎不是同一个时空。
孙颖莎望着冬日少有的湛蓝天空。
天空似画卷,丝丝缕缕的云舒展着,伴着并不刺眼的日光绘成好光景。
孙颖莎忍不住开了窗。
凉风透进来,在烘得燥热的车厢里流窜,她感觉到一丝快意。
郑驰看了眼她:“热了?"
孙颖莎摇头:“就是想吹吹风。"
郑驰:“会冷吧,要不还是关了。"
孙颖莎:“不冷,挺舒服。"
对方没有再说话,车里陷入沉默。
孙颖莎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她撑着头,靠在车窗边。
郑驰的车是suv,底盘高,她坐在副驾上,能越过绿化带的间隙看到对面疾驰的车。
很奇怪,高速上的绿化带不知道种了什么,已是隆冬却还郁郁葱葱,仔细一闻空气里还有一些草植的味道。
似是看出了她有些无聊,郑驰旋开了音乐。
她是喜欢听歌的,只是英文歌她很难记得住是什么名字。
现在放的就是一首她叫不上名字的英文歌,挺好听,但她听不懂在唱什么。
孙颖莎想,如果大头在这,说不定不仅知道,还能跟着哼哼两句。
大头……
“你爸生病,你应该吓坏了吧。"郑驰开口。
“嗯。"孙颖莎掏出手机,没有未读消息。
“当时我不在,不然我能跟你一起回来。"郑驰看了她一眼。
“没事,你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孙颖莎点开朋友圈,一页一页往下滑。
“……"
郑驰又沉默了。
他很清晰地感觉到这次出差,他和孙颖莎之间原本的一丝亲近也变得普通了起来。
他咬了咬牙。
孙颖莎看着朋友圈,手在继续往下滑,但眼睛没有在看内容。
她很清楚自己的回复不太妥当。
可她真的没有说话的欲望,更别提想要延续话题的想法。
很怪。
她坐在郑驰的车里,明显感觉到很怪。
但这不应该。
她明明不是第一次坐在这个车里,可现在浑身上下透着奇怪和不适。
她把注意力拉回手机,仍然上下滑动着朋友圈。
几天不刷,朋友圈像是刷不完一样。
大家的人生永远都那么多姿多彩,充满四季的、有朝气的、有灵魂的、有爱的。
有人在学习,有人在求婚,有人在旅行,也有人在享受家庭。
总之大家的生活都挺幸福的。
她点开自己的朋友圈。
满满全是营业的内容,上一条不那么官方的朋友圈还是中秋节阖家团聚。
她抿唇。
没有退役之前,她热爱记录生活,分享生活。
退役后仿佛生活被强行蒙版一层灰色。
倒也不差,但就是有些暗淡。
郑驰抬手切歌,也是英文的。
她英语水平真的一般,所以听不出来在唱什么。
不过开头那一句她听得清楚。
【I found a love for me】
有些印象,应该是很久之前听过的。
或许是大头分享的吗?
孙颖莎划着屏幕的手指一顿。
王楚钦已经回北京三天了,三天里他们只说过两句话。
「到了」
「好的」
其实还没有好好谢谢他。
不过…孙妈说等出了院,爸爸的情况好些就在家里招待他,感谢他。
害,要她说,大可不必。
……
今天似乎想到他的次数有点多了。
孙颖莎长出一口气,给手机重重的锁屏,丢在包里再不多看一眼。
郑驰侧眸看了她一眼。
方才那种不太好的预感又从他心底漫起。
他有些无语,自己的运气也太背了点。
他只是出个差,就错失了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尽管自己出差结束后提前一天买票赶回来,但终究没在孙颖莎最需要人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他斟酌了下,又开口:“这几天你也累了吧,在车里好好睡会,到了我叫你。"
孙颖莎摇头:“我不困。"
她是真的不困,而且她在车上睡不着。
郑驰:“不困也累呀,回去了还有你忙的,睡吧。”
孙颖莎没说话。
其实她也不怎么累。
这几天孙妈和她、堂哥、连带着请的护工轮番照顾孙爸,王楚钦没走的时候几乎每晚都在这里陪床,她真的没累着。
……又想到王楚钦了。
孙颖莎怔愣。
车里又回到刚才的沉默,孙颖莎没有回答他的话。
郑驰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她在走神。
“莎莎。"郑驰开口。
孙颖莎被打断思绪,这个称呼是两个第一声。
她转头看到郑驰目视前方,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抬了抬眼镜。
“不好意思,我当时应该在的。"
孙颖莎看他,他清了清嗓子:
“我听说了以后就赶回来了……但是当时没能陪在你身边,不好意思。"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感觉。
这自己人的口吻和姿态,终于让她意识到了有些东西是错位的。
孙颖莎皱眉,她此刻很不舒服。
仿佛全身都在喊着不舒服,她挠了挠喉结处的皮肤。
郑驰见她一直不说话,心想果然她是在为自己当时不在她身边而有些不舒服。
当下说中了她的心结,他决定好好表达自己的歉意和诚意。
“好在你爸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以后只要好好休养,保持健康的生活习惯就好了。"
“我已经跟我妈说了,后面你爸定时体检的时候,她会打个招呼让那些医生多上点心。"
“不过我看你爸总这么忙工作也不太好,身体本来就不好,要不要我让我妈打个招呼?别给你爸安排这么多事情,也到退休的年纪了,经不住这么熬。"
孙颖莎面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郑驰浑然不觉。
“我看你堂哥对你爸也挺好的,你哥这侄子挺到位。"
“哎,听说这次是以前你那个队友送你回来的,回去我们得好好谢谢……。"
“王楚钦。"孙颖莎打断了他的话。
郑驰没反应过来,飞快地扭头看了她一下:“什么?"
孙颖莎扭头看着他:“他叫王楚钦。"
郑驰:“……噢,王楚钦。我记不住他,我只知道马龙啊张继科啊这些……"
这显然不是真话,郑驰也是正儿八经练过乒乓球的人。
“而且我爸做什么有他自己的考量。"孙颖莎又一次打断了他。
“他对他的工作尽职尽责,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尽管我不赞成他废寝忘食,但我也没有权利让他少做一点,因为他对自己有要求。"
孙颖莎的语气并不好,他已经听出了不虞。
郑驰没有开口,把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路。
孙颖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决定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而且……"
“我们两个也不是一家人。"
“你没义务陪我回来,或者是……感谢谁。"
孙颖莎盯着他,没有要挪开目光的意思。
她很清楚地看到郑驰的咬肌鼓起平复又鼓起。
反复吞咽了两次口水。
有些话,其实不用说得那么明白,大家就已经明白了。
或许她曾经迷茫过是否选择,但总在下定决心前又犹豫。
这份犹豫就如同曾经的领导说的那样。
【看似差一点,实则差很多】
每次下决心之前都差一点,那么就是她认为真的差很多。
“你出差之前问我要不要谈恋爱。"
“我现在回答你。"
“你先别说。"郑驰保持着一个姿势,始终目视前方,只是语气冷得如窗外的寒风。
“我知道叔叔生病的时候我不在,你这几天又惊又怕,心情不好。"
“而且这几天要照顾叔叔,你也挺忙的,肯定没时间好好想这些事,我不……"
孙颖莎忍无可忍,终于质问出声:“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揣测我!"
声音不大,但车里隐隐萦绕着尾音。
郑驰深吸一口气:“不就是王楚钦……”
“你别搞笑!”孙颖莎死死盯着郑驰,“你别搞笑,和王楚钦没关系。”
说着,她忽然冷嗤一声:“你真的很奇怪,你为什么总是评价别人,然后给别人盖棺定论?你有什么资格,你到底了解别人多少?”
“而且你真的很喜欢替我找理由,替我做决定,从来没问我是不是真的需要。"
是陈述句。
“我知道你对我挺好的,但是我们俩真的不合适。"
“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其实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何卓佳坐在孙颖莎家的沙发上低头回微信。
“佳佳别打岔,我想知道然后呢?"孙铭阳剥了一个砂糖橘塞进嘴里。
那砂糖橘是孙铭阳带来的,说是给孙颖莎带的,可自己却呼哧呼哧狂炫。
孙颖莎站在阳台下晾衣服。
冬天冷,她没开窗,就着日光晾在衣架上:“没然后啊,他把我送回来就走了。"
孙铭阳把橘子皮撂在果篮里:“你为啥不喜欢郑驰啊?"
孙颖莎翻了个白眼:“我前面白说了是不是?"
孙铭阳无语:“我没感觉有什么问题,不是挺体贴的嘛?而且人家想快点和你确认关系,才把自己摆在那个位置上的啊。”
“我也觉得郑驰…还可以吧,好歹给你安安生生带回来了,没把你丢在高速上。”这是何卓佳。
“要是有人在我车里拒绝我,还是高速上,那我可没准就把他丢在高速上了。"何卓佳把微信里的消息回复完,抬头看着她。
孙铭阳白了她一眼:“你以为都跟你这女土匪似的?再说了,他能对莎莎怎么样?"
何卓佳“嘁"了一声,随即又看向站在阳台上晾衣服的孙颖莎:“诶,莎莎,那你到底为啥不喜欢郑驰啊?"
她站在日光里,半边身子都叠着金光,配上她今天穿的海马毛的毛衣,显得温柔又圣洁。
孙颖莎思考了下:“因为他不喜欢我,他是在演喜欢我。"
这是她悟了很久终于悟到的感受。
每一个举动都很完美,但正是这个完美,让他的行为带着点不真实的讨好。
清清楚楚地摊开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知道她有用,想要跟她组建一个【有用】的家庭而已。
这是个新奇的回答。
孙铭阳第一次听到这种带点辩证的回答,但她此刻正在专心对付橘子,没嘴说话。
而何卓佳则飞速接道:“你怎么知道?"
孙颖莎把最后一件小衣服晾好,看着两人。
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接到妈妈电话的那天晚上,她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哆哆嗦嗦说不出话的时候,王楚钦握住她的手腕,接过电话对着那头的妈妈说「我们现在就回去」。
那时王楚钦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那个眼神,那个从18岁开始就投射给她的眼神。
那个每次都在跟她说「别怕,我在」的眼神。
她又看了一眼何卓佳和孙铭阳,给出了自己笃定的回答。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喜欢是什么样的。"
何卓佳听出一些苗头:“你不会……还想和大头好吧……"她说的犹豫,这次王楚钦送孙颖莎回庄里,难免不会有些情感上的加分。
孙铭阳含着橘子皱眉,这个橘子好酸:“……你不是吧?"你指的也是孙颖莎。
“怎么可能!"孙颖莎连连摇头:“…我…我只是怀念以前而已。"
何卓佳也站起来,她看着摆在客厅的橱柜里的照片:“那你放这张照片干什么呢?"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2018年青奥会混双颁奖典礼的合影。
那时的她还有婴儿肥,听了他的鬼话,把金牌咬在嘴里,在他身边露出了笑容。
现在回头再看,傻透了。
她不自在:“我就喜欢这张。"
何卓佳撇嘴:“我看你就是还喜欢他。"
孙铭阳附和。
她有些尴尬,看着两人的目光,似乎要将什么东西戳破。
她从阳台边走进客厅,伸手把两人拉在沙发上坐下:“我真不喜欢他!你们想想啊!他做了什么混蛋事!"
孙铭阳想了想:“嗯……你说的有道理。"
何卓佳看着这个墙头草就知道她是个不牢靠的:“孙铭阳你有道理个屁,她说啥就是啥?"
想象这厮都能在他们俩还没明了的时候就说什么「恋爱要ing」,能是个什么拎得清的:“她要是不喜欢,摆这玩意儿干啥?我要是她我把这合照都给剪喽,只剩我自己!看着就晦气!"
孙铭阳又想了想:“佳佳说的也有道理。"
孙颖莎:“……"
阳阳你到底是哪一头的。
鼻端消毒水的味道很重,睁眼看到的是惨白的天花板。
王楚钦无力地叹了口气。
可能是流年不利,他跟医院对上了。
身侧高高地吊着瓶子,看上去剩的不多了。
点滴顺着软管扎入皮肤,液体顺着就和血液融在一起。
右胳膊因为液体的渗入,有一些透骨的冷。
没有陪床的人——正常,他是自己来的。
他在快要被痛晕之前打了120。
进医院的原因很简单,胃病已经折磨了他一段时间。
应该是为了惩罚他不按时吃饭,不好好饮食,总在酒精和酒精和酒精之间来回横跳吧。
他决口不提是因为这次去石家庄,几乎没怎么睡也没怎么吃。
也闭口不谈回到北京又连轴转两天做解说和嘉宾,连陈幸同都看出了他脸色不对,他自己却不知道在较什么劲不肯去看。
硬扛了三天,等到运动会圆满结束,他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家的午夜,他开始胃痛。
其实他已经有些习惯了,不是紧急的大病,但经常折磨人,偶尔还会反流。
只是这次的痛远胜以往,像是用什么锐器剪开胃壁一般,痛感一层一层往上涌,痛到他满背都是密密麻麻的汗。
实在撑不住了,他打了一通120。
其实那些人来的时候他隐隐约约也还记得,他挣扎着去给对方开门。
在看到担架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想的竟然是“退役后反倒用上担架了"。
可能是运动员天生就很排斥医院吧。
他这么对自己说。
医院里浓重的味道真的不好闻。
他四下看了看,周围皆有亲人陪床。他有些失落。
越是睁着眼睛,这种失落感就越是叠加。
心里逐渐泛出一种酸涩。
他把目光转向吊瓶。
从前他就很讨厌打吊瓶,那种细针在一瞬间穿透皮肤的痛,尽管很迅速很微小,但冰冷的器具接触到静脉,深深扎进血肉之中又从皮肤里快速离开,牵带起皮肤组织的感受仍然叫他毛骨悚然。
他本能地害怕。
点滴即将结束之前,他按了呼叫铃。
很快护士过来给他拔针。
他别过头不看。
护士收起东西,通知他明天再来输液。他低声道谢,缓了缓状态站起来。
走出医院的大楼,外面的日光亮得晃眼。
他眯起了眼睛,望着蓝得过分的天。
下午的日光斜斜地映照在玻璃外墙上,闪过一些炫目的光点。
川流不息的车辆掠过,行人裹紧了衣服,在寒风里步履匆匆。
王楚钦觉得自己好像与这世界没有什么关系。
深冬的北京冷得不近人情。
他哆嗦着拦了一辆的士,报出了地址。
车里空调打的很高,蒸腾出一股不好闻的味道。
他把头埋在羽绒服里,放轻了呼吸。
忽然好想有一只柔软的手,贴在面颊上,或者额头上,又或者是
眼睛上。
他如是想。
冷闭的装修,家里透着单身汉的味道。
昨晚煮的泡面碗还丢在客厅的桌上,油脂已经凝成了块。
他站在原地犹豫几息,洁癖发作,还是没能放任这个碗留在桌上。
步子不太稳,但仍然很坚定地拿去厨房洗干净餐具,再洗干净手擦干。
他摊开手脚躺平在卧室的床上。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不远处马路上的鸣笛声。
有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在床铺上。
房间里影影绰绰,昏暗的寂寥由此而生。
他忽然好想孙颖莎。
他好想抱一抱她。
不是那种夺冠之后的拥抱。
是每次两人纵情之后,她背对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而他自己将手臂从她的腰侧绕过,精准地握住她的手,交叠着睡去。
又或者……
又或者不用见她,只是听一听她的声音。
只是听一听她说……她说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她的声音。
好奇怪。
王楚钦觉得好奇怪。
他从未如此炙热地不带欲念地思念她。
即便午夜梦回时刻将过去那个她从脑海里拉出来睃巡一番,也从未如此迫切地渴望着。
皮肤开始灼烧一般。
骨血里有什么沸腾起来,叫嚣着释放。
他不断调整呼吸,克制着。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念头一旦打开,就开始蠢蠢欲动。
他不想吓坏她,不想破坏自己原本打算慢慢来的计划。
王楚钦闭上眼,静静地任千头万绪在脑海里穿梭。
无数细碎的画面如拼图一样腾空交替。
有一双柔软的唇贴在他的唇上。
他呼吸一滞。
唇舌交chan,交换了彼此的唾液。
他喉结滑动。
她眼里满是悲恸。
她说「没看到这张字条你就感觉不到我的心,那你也太迟钝了」。
王楚钦睁开眼睛。
孙颖莎坐在沙发上解决着砂糖橘——孙铭阳和何卓佳已经走了。
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她拿起来。
【大头】两个字固执地在屏幕上停驻。
代表着挂断和接听的红绿色按钮不断交替着。
她舔了舔唇,犹疑着。
来电执着地在屏幕上大剌剌地站着。
她任由时光一秒一秒流逝。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按下绿色。
震动恰好停止。
对面挂断了。
孙颖莎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眨了眨眼。
肩膀微微塌下来,她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下一秒,手机屏幕又亮起来,嗡嗡地震动着。
来电显示:大头
心跳快到要飞出胸腔,呼吸急促到她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有些缺氧。
人的第六感往往准得可怕。
她有预感这是一个不一样的电话。
她按下接听键。
没有人说话。
她和王楚钦同时保持了沉默。
手机贴在耳边。
手机正对眼前。
她静静地听着那边的声音。
他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备注。
她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声音。
因为他在说。
“莎莎。"
声音酥软又低沉,像是真的在她耳边说话。
“我好想你。"
孙颖莎又眨了眨眼。
鼻尖开始泛酸。
“我真的好想你,我好想见你。"
“或者不见也可以。”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孙颖莎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
我又听到我的心跳声了。
退役后她曾做过一次采访,主持人问了一个问题。
那个问题是「在国家队这么多年,你有喜欢的人吗?」
当时她说「我有」。
如果今天再问一遍这个问题。
孙颖莎想,她还是会回答
「我有」。
到底有什么不过审的东西!
不就是个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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