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阴郁的独行者

Wilbur在坠落。风在耳边呼啸，吹的他睁不开眼，肾上腺素充满了他的血液，让他感到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兴奋。Wilbur伸开四肢，来自天空的活力进入他的每一寸骨骼和肌肉。那一刻，他真的在飞——轻盈，自由，如同一只鸟。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地面如同深绿色和浅绿交织的棋盘，铺满整个视野。从天空上看起来，一切都那么简洁美好。在这个地方，你看不到战争和灾难的发生，看不到饿死在街边的孩子和战死沙场的年轻人，看不到失去希望的人们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从天上看下来，可以看得到世界上一切值得我们为之而活的东西。

如果一个人可以从鸟的视野看世界，他一定会是最幸福的人吧。Wilbur突然想到，这就是为什么天堂会在天上——因为那里的人们不会看到世界上那么多的痛苦，在他们眼里，我们在快乐的活着，就像我们活着的人希望他们看到的那样。

妈妈在那上面过的好吗？一定会的。她会看到花店里盛开的黄色蔷薇，看到Tommy柔软的金发，听到L’manburg之树下飘荡的吉他声。如果母亲可以看到这些，她一定会心安的。Niki也在上面吗？那个固执善良的女孩，在从茂密的长春藤间洒下的阳光中对他微笑。她原谅Wilbur了吗？她是否正在站在一片花海之中，面带笑容的望着他呢?

Wilbur突然意识到，或许他们本来就属于星辰，生命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旅行，而死亡只不过是久游之后的归家而已。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不过是匆匆的过客，为了抵御孤独而结伴而行，在荆棘和泥泞遍地的森林中寻找闪光的玫瑰，仅此而已。

现在那些星辰，正在召唤他回家吗？

然后，Wilbur醒了。

“Will，Will！醒醒，Will！”是Tommy的声音。

Wilbur咕哝了两声。他不想醒来。

“Will！”Tommy压低了嗓子，声音急切而紧张。“他们的来了！”

Wilbur睁开眼睛。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朦胧的蓝色月光从窗户里面照进来。Tommy正蹲在他面前，背着一个行囊，蓝色的眸子警惕的望着门外，“Wischlaur想要彻底除掉我们。他控制了屠夫军，我们的旅馆已经被包围了，但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房间号。快走！”

Wilbur瞬间清醒过来。他轻轻跳下床，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出声。他们迅速而沉默的收拾完东西，Wilbur临走前还把床单整理平。等他完工后，整个房间看起来像没有住过人一样。“希望这能让那些蠢货多兜几个圈子。”Wilbur低声说。

Tommy轻轻的把门打开一条缝，向外窥探。门外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盔甲和武器摩擦的声音。“他们已经搜查到我们的楼层了。咱们得要冲出去。”“不，走这里”Wilbur拉住了Tommy。他迅速的搬开摆在床前的电视机——他们不久前在这台机器前观看Tommy骂人的直播。“红石线路管道。”他说着打开了墙上的一个可以勉强容身的洞，随后两人鱼贯而入，Tommy走之前不忘把电视机挪回来。

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一脚踹开虚掩着的房门，“没有人！下一间房！”

“干的不错，士兵。”一个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针织帽的人拍了拍卫兵的肩膀。士兵立刻转过身来，“报告长官，我们……”“我明白，搜查去吧。”

士兵敬了一个军礼，小跑着追逐前面的搜查者去了。Quackity望着士兵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移开目光。他低着身子进入Tommy和Wilbur刚刚离开的房间，犹豫片刻后移开了电视机。和他想的一样，红石线路管道有被人打开的痕迹。Quackity小声的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Will，抱歉，但我必须这么做，不然你怎么会放弃L‘manburg呢？离开这里吧!别再回来了。政治实在不适合你们。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一路顺风。”Quackity轻轻的把电视机挪回原位，走向前方的搜查队。他喊道：“他们不会跑到外面去的。包围这栋楼，保证他们不出去。剩下的房间要全部细查完！现在干活去吧！”

昏暗，温暖，狭窄。这就是Wilbur对红石管道的的第一印象。管道只有1米多高，正好容得下一个背着包的人爬行。Tommy在他前面移动，他的体型在管道里活动正好合适，而Wilbur的身高却让他备受折磨，Tommy好多次不得不停下等待Wilbur。

移动了很长一段距离后，管道极速膨胀，最终汇入一个巨大的廊道。廊道到处是从石砖墙壁上脱落的碎石，高度足够劫掠兽那样的庞然大物通过。虽然没有灯，但的房间里并不黑暗——上千条激活的红石线发出微弱的光，把到处笼罩在一片昏暗的红色中。红石线路镶嵌在石制半砖上，通向四通八达的管道。他们沿着房间的廊道走了很久，一片压抑的红光中只有脚步声空洞的回响。虽然追兵已经不可能听到了，但却没有人说话。沉默在通道里面沉积，仿佛河道转弯处淤积的烂泥。当紧张的追逐结束后，伤口才会有时间疼起来。

他们把我们赶出来了，就像赶走某种害虫。我们被抛弃了。Wilbur花了很久才明白这个可怕的事实。我们被我们自己建立的国度抛弃了。

这是个该死的讽刺。

夏天的第一场雷雨要来了。乌云聚集在黑色的天空上，时不时炸响几声闷雷。在夜幕的笼罩下，L’manburg正在沉睡。

在城墙外侧，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红石管道的检修口被打开了。“没有人发现我们，完全安全。”Tommy灵活的从检修口爬出来，把自己的包拉了上去。随后，他从上面向着Wilbur伸出一只手，“Will，走吧。如果我们从这边的林子里绕行，他们应该发现不了我们。”

但Wilbur没有伸手。Tommy有些急躁。“Will，快走，我们早点走没准半个月内就可以彻底的走出Wischlaur的掌控范围，那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去那里干什么呢？”Wilbur的声音从黑暗的地底传来，他的面孔沐浴在昏沉的红光里。“我们的努力。Niki的死。全废了。我们tmd去那里干什么？”

“Will！你在说什么胡话？上来，我来拉你。”Tommy有些恼火的说。

“我在说TMD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得到了什么?Niki为这个国家死了！这就是我们的下场？够了！TMD！我TMD受够了！我们去外面干什么？我们去外面能干什么？”

“听着Will，我要你立刻停止这么想。你这样会把我们全部害死，懂吗！等我们出去之后，我们可以再组建军队，打回来，Tubbo，Fundy和Puffy他们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没有用了！”Wilbur鲜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仿佛在发光。“没有用了！”他突然大笑起来，疯狂的笑声在隧道里面回荡碰撞，激起上千层回音。“L’manburg的意义已经没有了！我们获得了L‘manburg的权力，又能怎么样？下一个暴君会出现，下下个暴君会出现。我们需要一个不会产生暴君的国家，如果连这个问题都没有解决，L’manburg怎么成为灯塔？说到底，我们都无法逃出这个怪圈。历史总是在一遍遍的循环，我处心积虑的建立L’manburg，不就是为了逃离，至少延缓这个循环吗？现在可好，我们这一切，全都白费了！全！都！白！费！了！”

“Wilbur。给我上来。”Tommy的声音在发抖。“Wilbur你给我上来！！”但回应的只有疯狂的大笑。“你知道吗？”Tommy轻轻的把自己的包解下来，随后毫无征兆的，重重的摔在地上，“就你伤心！就你TMD难受！就你在乎L‘manburg！去你的！你能不能在乎一下我的感受？从一开始，你就是一个自大狂，你以为L’manburg是你的？你那***的理想不实现，你就不管它了？***！我知道你爱L‘manburg，但你不是唯一一个爱这片土地的人，不要把你的朋友当成空气！我一直以来都忍受这你这种压抑的悲观论调，尝试让你开心起来，而你却从来没有好好关心过我，关心过我们！”Tommy愤怒的喊着，语速快到几乎听不清了，但回应他的只有从黑暗中传来的狂笑。

随后,伴随着一阵罪恶的快感，Tommy说出了那句他知道他绝对不该说的话。“你真是个可悲的人。如果不是你，Niki就不会死了。你把她赶了出去。你杀了她。”

笑声戛然而止。

Wilbur突然从管道中一跃而出，速度快到难以置信。Tommy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一双手卡在他的脖子上。“你想要一个可悲的自大狂？”Wilbur低声说，“很好，可悲的自大狂来了。喜欢吗？”

“Will……”Tommy试图挣脱，Wilbur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Will……松……手……”Tommy张大嘴巴，拼命喘着气，他的视野已经开始模糊了，耳朵里充斥着尖利的耳鸣声。“Will……”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遥远，带着回声。

然后新鲜的空气迅速灌入肺部，带着雨前特有的泥土的气息，充盈着肺泡。Wilbur精疲力尽的瘫坐在一边，双手绞在一起。“抱歉。抱歉，我真的……”随后，他哭了，眼泪洗掉了他眸子里面的最后一丝红色，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仿佛一个孩子。

说到底，他们还都是孩子。

Tommy挪到Wilbur旁边，他那温暖的双臂抱住了Wilbur。“你TM真是个混蛋。但我爱你。”Tommy低声说。

而他确实是这么做。

“我们回不去了，对吗？”Wilbur在走入树林前问到。山坡上，还可以看到远处乌云笼罩的L‘manburg城。那里，街灯依旧亮着，发出的光昏黄而缥缈，如同朦胧的梦境，在苍茫的夜色里显得格外辉煌。在几个月前，Wilbur曾经在一颗已经不存在的树下回望过同样的灯火，不同的是，这一次那里不在会有通红的壁炉和丰盛的晚饭等着他了。

“只是暂时的。”Tommy站在他的身后，Wilbur几乎可以感觉到一双蓝眼睛正和他一起注视着远处的城池。“我们走吧，will。”

“这里很美，不是吗？”

“是啊，这里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

似乎过了一秒钟，似乎过了一辈子。Wilbur和Tommy转过身，一头扎入黑暗无光的森林。事实上，就是这样，我们回不去了。Wilbur想，没有人可以回到同一个地方，因为人和物都在变化，在循环。特别是这几个月，一切都变化的太快，太剧烈了。但为什么我们还会有如此强烈的回去的愿望？

说到底，人们还是需要愿望才能活着，无论愿望多么不切实际。

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比Dream想的要快，却也并不出人意料。他迅速而悄无声息的登上L‘manburg一边的土丘，举起望远镜，透过仔细打磨的紫水晶镜片，他可以看见树林边发生的一切。

和他预料的一样，在黑暗中，一个红石管道的井口被掀开了。有人影钻了出来。看来他们成功逃出来了。城墙上没有一个守卫——看来他控制的那几个罪犯在城西制造的骚乱成功引开了守卫的注意。计划非常顺利。他一直监视着两人，直到他们钻入树林，再也看不见为止。

该通知Punz行动了，而他也要出发了。

（未完待续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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